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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左珏眨着眼,红着脸好像被戳穿谎言的孩子。我笑笑,又转向邱城。他正傻傻地望着这个仅一小时便天翻地覆的世界,浓密的睫毛遮盖着瞳孔失去焦点。我缓缓地走到他面前,缓缓地抬起头,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和冷静对他说,

  “邱城,分手吧。”

  他一个激灵,好像刚刚出窍的灵魂,又被我生生地从阴曹地府拽回。他猛然瞪起眼珠一把捏住我的肩膀,只是颤抖却说不出话。我轻轻地把他的手从我肩上推开,转身冲左天伊和顾源礼貌地微笑,“叔叔阿姨,祝福你们白头偕老。我该走了。”说完,甩甩马尾,头也不回地跨出大门。

  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,我死而复生。里面那个世界,根本不属于我,或者根本容不下我。午后的阳光已经失去夏日的力气,就好像现在的我虚弱到惨白的面孔。

  我扬起双臂,踮起脚尖。一只宽大的手掌猛地扯住我的胳膊,用我无法抗拒的力气强硬地掰过我的身体。邱城比七夕那晚的强吻还要野蛮,狠狠地楼住我似乎要把我按进他的胸腔,他的骨肉,他的血液,和他化为一体。

  “邱城!”这一次,我下定决心要推开他了,连自己都被自己的力气吓到。我板起脸,用从未有过的严肃说,“认识九年,你有没有发现,之前的八年我们以朋友的关系相处的非常好。可是这一年,我们的痛苦远远大于快乐。”

  “不要走,不要走……”邱城似乎根本听不进,只是低喃着。

  “走?难道不是你先走的么?”我顿了顿,指向身后已然木讷的范蕊荧和左珏道,“她,不是问题,他不是,苏御也不是。你知不知道真正的问题是什么?”

  话到此处,邱城的手才一点点从我的身体上松开,滑落,直到轰然坠下。他的眼神又回复到迷茫,却是一种坠落万劫不复的深渊中的绝望,远比那夜在街角哭泣时更让我害怕。邱城,你回答我啊,只要你说一声不再逃避,努力学习去爱,我一定会义无反顾地拥住你,一定……然而,邱城根本也听不到这声嘶力竭的呐喊。他垂下的眼皮和僵硬的表情,让那股希望好像狂风中的烛光摇摇欲灭。直到邱城轻如蜂鸣地说,

  “我配不上你。分手吧。”

  这么微弱的声音,却如万箭齐发,把已经千疮万孔的心脏撕扯到血肉模糊。

  原来,同样一句话,脱口而出的感觉根本无法与亲耳听得的心情相提并论。原来,“分手”时我根本没料到邱城真的连一句挽回都没有。

 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,浅粉色的玫瑰花瓣被秋风肆虐地卷起,如同漫天的纸钱埋葬一切。就好像现在眼前呼啸的落叶,一片一片都在嘲笑我的懦弱。耳边,超市的破音响中机缘巧合地传出周杰伦迷离的嗓音:“缓缓飘落的枫叶像思念,为何挽回要赶在冬天来之前,爱你穿越时间,两行来自秋末的眼泪,让爱渗透了地面,我要的只是你在我身边……”我便彻底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冰凉的地面。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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