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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点钟，钱灵接上半夜班。她换上白大褂，把护身符贴身放在衣服里面，紧贴着皮肤，这是一道救命符，有了它就可以保佑她平安无事。
4号床的灯亮了，传来一阵很憋气的咳嗽声，“好难受……”。
4号床是一位60多岁姓房的老人，他弱不禁风的身躯就像是一片枯黄的落叶，孤独地躺在病床上。他是一个多病的病人，哮喘病，胃病，肝病，高血压都跟着缠上这个不堪一击的身躯，他的儿子只管把父亲送来，却不管照顾老人的义务。
房老汉捂住胸口，脸涨得通红，眼泪往下滴，咳嗽的说不出话来。
江晨芙还以为病房里就房老汉一人，很意外他的儿子站在床边，看他那副贼眉鼠目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好人，他根本就不是来照顾父亲的，他指着父亲的鼻子大叫：“老东西，房契存折放在哪里了？”
房老汉难受的一口痰堵在了喉咙口，颤抖的手按着脖子想把痰按压出来。
“房大爷，别着急，我来帮你。”钱灵把吸痰器从他口中伸进去，帮他吸出了痰，如果钱灵晚来一步，这口浓痰都有可能把人憋死。
房老汉的喉咙顿感轻松，他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，“姑娘，幸好有你在，不然我就憋死了。”
“房大爷，我去给您倒水吃药。”这个不孝子连父亲的死活都不顾，更不会照顾他吃药。
不孝子看见父亲喘过气来，立刻眼睛一斜，鼻子一歪，接着刚才的话题大吼：“老东西，快说房契和存折放在哪里？”
“不孝子，我还没死，要这个太早了吧？”房老汉气得脸色蜡黄，浑身发抖，床都跟着摇晃不已。
“看你这样子也坚持不了多久，免得你死后我东翻西找的麻烦，不如你早给我了省事。”不孝子说的理直气壮，好像眼前的人不是父亲而是一个仇人，巴不得早点入土。
“你……我死了也不会给你。”房老汉捂住心脏，再说下去，他的心脏病就会发作。
钱灵立刻拿出一颗“速效救心丸”放到他嘴里，水杯里的水太满了，她就用小勺舀水给他咽下。
“太过分了，你父亲病成这个样子，你还给他要房契？”钱灵实在是看不过了。
“你算是哪根葱？我们房家的事凭什么要你来过问？”不孝子脸一抬，瞪起一双死鱼眼斜瞄着眼前的白衣天使。
钱灵冷冷地回敬一句：“百善孝为先，不孝禽兽都不如。”
“臭丫头，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来教训我？不给你点颜色看，你不知道房爷我是做什么的？”
不孝子眼睛冒火，东张西望，似乎是想搜索东西来教训钱灵。他的眼睛锁定住桌子上的杯子，那是钱灵刚给房老汉吃药倒的水，他拿起杯子向着钱灵脸上泼去。
微热的水顺着钱灵的头发、脸颊流到脖子里，她立即变成一只狼狈的落汤鸡。脖子被水浸泡后，痒的像是有虫子在爬，在医院工作两年多，她那里受过这等屈辱？她抹了一把脖子，早在眼睑内积蓄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，哗哗流过了她那雪白的面颊，她捂着脸委屈地跑出病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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