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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侦的话音落下,河边的湿地之中立即起了一阵阴风,带着一股浓郁的腐臭味,吹到了李侦的身前。
这阴风引起了鬼脸蛾的警惕。
鬼脸蛾母张开了翅膀,发出了警告的震动声。
被惊动的众多鬼脸蛾扑闪
夜很深了,村口的老槐树下还坐着一个人。
不是少年,也不是那个穿黑袍的作者,而是一个谁也不认识的老头。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,脚上一双草鞋磨破了边,手里捏着半截铅笔头,在一本皱巴巴的作业本上写写画画。纸页早已泛黄,边缘卷曲如枯叶,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,有些被反复涂改,有些干脆用红笔划掉,像审判后的判决书。
没有人注意他。村庄早已入睡,连狗都懒得吠一声。只有风偶尔掠过树梢,带起几片落叶,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又落下。可就在那一瞬,老头手中的铅笔忽然停住,笔尖悬在纸上一毫米处,颤抖了一下。
然后,整张纸上的文字开始蠕动。
不是错觉。
每一个字都像活了过来,从纸面微微凸起,如同胚胎在羊水中缓缓翻身。先是“我”字裂开一道缝,从中钻出一只细小的触须;接着“不”字扭曲变形,化作一只振翅欲飞的蛾;“相”与“信”两个字竟然互相缠绕,旋转着升空,变成一对交颈而鸣的鸟;最后整页纸轰然炸开,化为千万只发光的文字昆虫,扑棱棱飞向四野。
老头没抬头,只是叹了口气:“又来了。”
他知道这是什么??**被禁言的思想**,在借他的手复活。
这本子不是普通的笔记本,而是《沉默者遗稿》的最后一册。传说中,所有曾因提问而遭抹除的名字、所有被系统判定为“危险言论”的句子、所有在审查机制中灰飞烟灭的念头,都会以某种方式沉淀下来,寄居在这类残卷之中。它们不会消失,只会等待一个愿意写下第一个字的人。
而他是最后一个抄录者。
三十年前,他还是一名档案管理员,负责销毁“不合时宜”的书籍。那天他接到命令:焚毁全部《心问殿》相关记录。他在火堆前站了一夜,最终偷偷撕下一页残篇藏进鞋底。从此,那些问题就缠上了他。每到午夜,耳边便响起低语:“你烧了我们的声音,现在轮到我们住进你的笔。”
